【武汉九鼎画室】杨林青:探索纸质书的各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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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九鼎画室

2020-7-26 13:19:03 文/田泽洋 图/周蕊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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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青是一位相当“能屈能伸”的书籍设计师。当他获得足够的自由度时,往往会将许多创意概念灌注到书中;当他为大众化书籍做设计时,又会详细考虑到书的使用、运输与再版等诸多细节。但不管为哪类书做设计,一切都是从书的内容出发。

杨林青的工作室是我们此次采访的几位设计师中最像一个“公司”的,那里没有他的私人空间,他也没花多大力气在环境布置上。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着的民国时期“国语四千年来变化潮流图”的复印件。杨林青和他的员工们打算据此制作一张更完备的中文字体演变图,在另一面墙上,一条长卷已经贴好,时间线也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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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四千年来变化潮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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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知道杨林青是因为他策划的拉斯·穆勒的《字体传奇》,他还花了不少时间在字体应用知识的普及上。不过他目前的大部分作品,其实是设计感没那么强的大众书,他厉害的地方在于,善于用设计优化一本书的阅读体验,但又将所有巧思隐藏起来,尽量不让人看破。

纸书的物理优势

《迪奥传奇花园》就是杨林青式整体设计的一个典型例子。这是一本“事件性”的书,是奢侈品牌迪奥请洪晃策划的“命题作文”集,规定参与这个项目的10位中国作家每人创作一篇短篇小说,其中必须有Lady Dior的字眼。这是一本纯文字的书,不像展览画册那样有很大的设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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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奥传奇花园》

杨林青觉得这个案子非常有意思,对他来说,设计这本书实际上是在探讨纸质书的可能性:“小说书实际上是容易被电子化的,就是因为它的文本结构非常单纯。”通常设计师不需要做太多工作,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找一款合适的正文字体、设置一个漂亮的版心,让读者读起来顺畅就行了,这些要求电子媒介也完全可以做到。“但这是10个人写的,如果你用同一种版式把10个人的东西来贯穿的话,实际上你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每篇文章的语境真的都不一样。每个作家的年龄、生活背景、文化背景还有个人喜好全都不一样,他们写的东西所体现出来的气质也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本书,原本即使只是设计一个豪华的精装外封也可以成立,可是杨林青特别想借机做一次尝试,看看能不能在一本书中体现10种文本风格,让读者进入每一篇小说的语境里去。他也明白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因为纯文字类的书,多做一点还是少做一点,“很容易把握不住,很容易哗众取众”。

把文字稿读了五六遍之后,杨林青决定在书中营造10个空间,两两之间用一种抽象的插图进行隔断,但是在每一个空间内部,一切都很正常。

残雪的《女友的手提包》,他设做了黑底白字的设计,让读者的眼睛被黑暗包围:“一是因为故事总是发生在昏暗的环境里,还有一个就是小说中的对话和气氛都渗透出一种神经质的情绪,所以我把每行的字数减少,尽量使阅读显得比较急促。”七堇年的小说《卡里戈往事》借用一个容易让人迷失的“雾都”来映射人类对欲望的追逐,于是杨林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页码去掉了,然后把字号和版心都变大、文字颜色变浅。

“可能也是在冒险和耍了一点小聪明吧,因为页码是有指向性的,我希望读者阅读到此时就像在雾中一样,充满着一种未知和困惑。”

每一篇文章杨林青都尽量去试,“但又不是在谈形式,而是让你进入到作者的语境里去”。安意如写的发生在香港的类似杜拉斯《情人》的故事被做成了竖排,因此读者必须把书倒过来从右往左翻。听上去很复杂,但其实把书倒过来之后,一旦开始读,就又能很安静地继续下去了。设计师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提醒你,这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在阅读上丝毫不造成妨碍。当杨林青一边把这本书拿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一边很有信心地说“这就是纸质书在物理上的优势,电子书没有”的时候,我也不由地为纸质书的可能性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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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体传奇》

既是甲方,又是乙方

多次获得“中国最美的书”奖的杨林青忙碌而干劲十足,背个双肩包,还多少有点学生气。自2006年从法国国家高等装饰艺术学院编辑设计专业毕业归国并在北京成立设计工作室以来,他一直把人员规模控制在三四个人,设计从立意到架构先由自己完成,然后员工们负责实现整体。如果是具有挑战性的书,他干脆一人全包,每个细节都自己盯。

来到杨林青的工作室,一推门迎面就是一排对着电脑的女生,因为唯一的男生在几个月前离职,那里现在连实习生也全是女的了。“整个出版的机制似乎并不鼓励男生,因为工作辛苦收入也不高,所以一般情况男生都会想着自己创业,”杨林青说,“而女生性格上比较有优势,她们比较有耐心,工作细腻。”

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为了“所谓的生存”,杨林青接了很多封面设计的案子,那时候的作品,在他看来没什么意思:“生存嘛,它必须能很快地呈现给客户,所以质量良莠不齐。但是我从一开始,哪怕是纯文字的书,我都想要做整体设计,因为同样是一个薄薄的六边体,每本书的内在气质其实是非常不一样的,这种气质,实际上是在阅读过程中慢慢体会到的。”所以现在生活比较稳定之后,杨林青就基本不做简单的封面设计了,而越来越喜欢从头到尾参与一个项目。

今年杨林青手头最重要的项目,是参与由东方集雅策划出版的《张晓刚:作品、文献与研究 1981-2013》(全四卷)的编辑设计。东方集雅是雅昌集团投资的艺术类图书公司,总经理是著名出版人李元君。公司于两年前成立时,杨林青就对它的定位很感兴趣。“现在实际上是一个变化的时代,中国的整个出版行业都在调整,它开始细分,分类受众也是很大的市场,只是原有的渠道需要改变。”从某种程度上说,加入东方集雅,是杨林青用比做好一本书更宏观的方式,在探索纸书的可能性。

刚开始,东方集雅主要与国外的知名出版社联合出版艺术类图书,张晓刚的这套书是它的第一套本版书。在这个项目中,杨林青既是甲方,又是乙方,作为个人,他是东方集雅设计部的管理者,需要利用自己的经验和社会资源为这个品牌建立声誉,作为工作室,他和他的团队承接了全书的设计工作。为此,每周二和周四,他都要去公司开会讨论,并从设计的角度对书的编辑和结构提出想法。杨林青很享受这样的角色定位,“因为不只在做设计管理,也涉及到了编辑领域,而且这是非常前沿的、实战的工作,容不得一点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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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米兰·昆德拉全集,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出版

专访

问:我看你设计的大众书,基本上不会标新立异,除了价格因素之外,是否有别的原因?

杨林青:普及类的书,惯例上大家都不会做得标新立异,不是说所有的书都不能做成这样,而是大众书有很多限制放在那儿。比如说,你用了一款非常特殊的纸,突然有一天要加印了,这款纸却断货了,所以你必须得用最稳定的、最普通的材料。而且一般图书都是要长期销售的,它要经得起反复地阅读、反复地运输,所以说这些书结构上一般都是比较简单的。这也是对设计师提出要求,你的设计在实现时不能过于挑战技术,而且还需要对使用的材料和技术作出合理的成本预算,但是你要设计出一个很不错的结果。我觉得合理运用材料是最重要的,这是个非常大的挑战,条件限制了,但是并没有限制你的想象力。事件性的书,比如展览图册,就需要稍微标新立异一点。

问:你为很多文学书设计过封面,国外大师和国内新生代作家都有,你喜欢文学吗?

杨林青:也不是说每一本设计的书我都必须全部读完,也有时候需要依赖编辑帮我去迅速理解,但有的书是必须得去通读的,比如我现在手上在做一套库切的自传三部曲的新版,我就必须得逐字逐句地读完,我很享受这个感觉。别人问我喜欢哪个作家,我会马上说出来的就是库切,没有第二个能这么肯定。

“现在实际上是一个变化的时代,中国的整个出版行业都在调整,它开始细分,分类受众也是很大的市场,只是原有的渠道需要改变。”

问:1999年底你在吕敬人老师的工作室工作过,当时是做什么?

杨林青:我首先就是觉得要做一个好助手。那时候工作室成立没多久,也是吕老师很辛苦的时候。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其实是很迷茫的,不知道是做商业设计还是所谓的文化设计。我在去吕老师那儿之前在外面打过工,做过商业设计,但我不太喜欢。做书很有意思,它能让我很安静。去了工作室之后除了学习软件以外,吕老师老是跟我谈某个系统啊、编辑设计啊,完全是很抽象的这些东西。带着这些一知半解的问题一直到现在,我才越来越理解设计师如果懂得编辑才能做出更好的书。所以现在我跟出版方合作都是跟编辑一起工作,并经常帮助他们去梳理东西。

问:你在法国留学期间,有没有受到哪位老师的影响?

杨林青:法国有一位很牛的戏剧海报设计师Michal Batory,我经常跟他聊或是去他的工作室看,他做得非常出色。在西方,当代戏剧和当代文学是密切相关的。我逐渐喜欢上文学,还真要感谢他。

西方的海报为什么会如此迷人,它不是简单的广告,它跟广告是两个领域,Michal Batory说:“在五百个平面设计师里可能才产生一个优秀的海报设计师”。实际上它是一个真正介于艺术和设计之间的非常前沿的媒介。海报的意图不仅是讲故事,而是在不断给你抛出问题,这是一种反思的过程。

比如西方人重新演绎《哈姆雷特》,不是穿古代的衣服,而是用现代的情景去转换这个故事,把原先的东西解构掉了。所以海报就要借助一种隐喻的方式去传达这种解构带来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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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

我接触到上海译文出版社以后,做了不少纯文学书,我们合作的第一本书,是阿梅莉·诺冬《独断》,我在设计上就明显受到Michal Batory的影响。最近我在做米兰·昆德拉全集的设计,封面也是用这种隐喻的思路,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拼出书的法文书名,希望利用文字与图像之间的关系来传达内容的隐喻。一共16本,每本都需要找到隐喻的“材料”,非常费心也费力,做得我脱了三层皮,但效果我很喜欢。

问:电子阅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杨林青:肯定会冲击纸质书,但未必像一些人危言耸听的,说它会完全取代纸质书。至少我在世的时候纸质书还没那么快消失,这就够了(笑),我不会去想着几百年以后的事情。我觉得一个新的东西出现,首先是对已有的东西进行优化的机会。

但是我做纸书不等于我不关注电子阅读。因为我关注它,才能反思到底什么的内容值得做?怎么做?我完全不排斥电子书,我手机上也有很多电子书,它很方便,但是的的确确它也有缺点,也还没有被完全优化。我觉得纸书和电子书以后会是互补的关系。电子书的技术也不是凭空来的,它的排版原理也是从传统排版来的,纸书里已经有一些可以做得非常自由了,那么电子书怎么达到呢?也许有一天电子书非常成熟了,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存放着大量纸质书的书房,我很享受这种真实带来的幸福感。

图文来自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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