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1927服装租赁铺班级号”
舞台是圆满而留白的艺术
——阿文兴演唱会侧记
演出在进行,吴姐的手机在我的手里一直振动地响着。
她去后台照顾丈夫阿文兴在歌曲间隙换演出服了。
我没有看她的手机。猜想着定是她的哪位亲朋好友想身临现场,却被人流挡在了外面不得入了吧!
演播厅最后一排座位的后面站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老师和学生。
还有更多的人站在演播厅外的过道及楼梯走廓上,只闻其声不见演唱者其人。
由于疫情期间的人流管控,更由于选择了艺馨楼演播厅作为“桃李春风四十年——阿文兴独唱音乐会”的展演舞台,仅有的270个座位,实在是容纳不了太多的人。
我身边坐着刚从大学放暑假归来的女儿。她特意化了淡妆,捧着一束鲜翠欲滴的花束,穿着她自读初中以来便再没碰过的裙装。一条黄色的裙裾,衬得她肌肤胜雪。她准备在第一章节结束时上台献花。
至于花么!花早已经和人们脸上的笑容一样多。一排排花篮、一束束捧花,刚才经过花篮时我简单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句。“天长地久有尽时,师恩绵绵无绝期”“预祝成功,一定成功!”。有的落款是名字,更多的落款则为班级。
开场前我绕了观众席一圈,在手上拿有花束又靠走道方便进出的观者中,简单排了一下献花的前后次序。我告诉捧花者们歌曲之间请不要上台,以免影响到歌唱者的发挥。由于阿文兴老师的最后一支歌是《想起我的布朗山》,我将从施甸县哈寨村特意赶来,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身着布朗族服饰的、阿老师的家人们的献花放在了最后一首歌结束之后。事后我才意识到,这一安排完全可以有更妥善的处理。
演出开始了。
掌声热烈!
布朗族山寨走出的阿文兴,擅长的是却是美声。
故乡的清泉水养成了他的一幅有特点的好嗓子,真可谓是“老天爷赏饭吃+后天努力”的典范。
一辆老式单车,他常年骑行于家与学校的6公里之间;
一座不高的太保山,他经年登顶于30分钟之内,并习惯性地留下自己林间练嗓时高亮而绵长的尾音。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世界有容乃大,舞台聚起的不过只是阿老师艺术人生四十载的布朗对歌的一缕唱,山涧溪流的一颗音,三尺讲台的一辨心。
我身后坐着几位观众,演出前从他们的小声交谈中可听出其为阿老师以前带过的毕业生。其中一位手上抱着个小孩儿,她反复叮嘱着她的小不点儿必须不吵不闹明天才有得玩具可买。歌至中场,她与邻座的另一位女生都轻轻哽泣起来。
我稍有点儿诧异,这不是极为正常的歌唱么?有这么好哭么?随之一思也就了然。她们一定是忆起了当年受教于阿老师时的课堂内外,一定是记起了当初自己的青葱岁月。
歌至后半场,气氛依然热烈。我没有如往常一样多地拍照与录视频,而是尽量专心地让他的声音将我的耳朵唤醒。
这既是我对这场音乐会的尊重,也是我在尽力地享受一位相伴多年的擅歌之友的友情的馈赠。
的确,我只能做到尽量,许多细节一直在打扰着我的倾听。
我无形中总在注意着一些琐碎:
吴姐和几个学生后台的换装时间够不够?换燕尾服的时间恰好,繁琐的布朗装穿戴复杂,时间上差着半分钟。好!主持人杨宣娇灵活应变,开始添话了,加了与台下观众的互动来拉延换装时长,咦!效果还挺好;
问答环节中杨宣娇处理得挺自然,难得阿老师配合也很好,阿老师的回应表现比头天走台时要好了太多;
《重归苏莲托》的最后一句唱飙完,我松了一口气,这句的音高阿老师爬得非常好,跃得稳稳当当,赞!我并非不相信他的实力,这久他太累,整场又全是大歌,真心怕出意外;
阿老师在第四章节后的个人发言中,终于听进去了我和吴姐、桂仙姐的话,将感谢他媳妇的一些罗列细节的话去掉了。阿老师是一个有些固执的人,他想感谢她就认为得充分表达,我们是集三人之力才扭转了他想在台上强调这些的看法;
电子大屏的背景一直没换,因为担心频繁更换电子屏会增加意外,但整场出的两段视频:“个人简介”、“学生感谢”都稳定地播出了。“学生感谢”那段由于剪辑于多地多位学生的自摄视频,画面构图、音效清晰方面的确有技术问题,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现场观赏效果。其中,阿老师刚入职的青涩模样还引起了大家发出一片笑着的“哦”声。还有,他不擅长电脑手写的厚厚教案,以及作为班主任时为每位学生家长手写的封封待寄出的信件,均引起了观众的阵阵慨叹。
整场音乐会14首歌中,12首是独唱,其中两首由阿老师和他的学生合力完成。合作《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的两个男生发挥比平时超常;合作《天路》的那位女生身着藏装出场,发挥稳定,演唱效果和平时一样好。这样的安排,可以凸显教学成果,师生同台,薪火相传。
又一组歌曲结束,伴奏聂建平老师站起来,和阿老师并列向观众致意,当两个同一年退休的老教师突然就抱在了一起,观众们与他俩都笑了。而我无法告诉观众关于这两位老男人友谊的更多花絮。比如,当年阿老师在昆明的云南艺术学院求学时,常到家境尚可的聂老师处蹭饭,临近毕业阿老师身上仅余10元钱,是聂老师赠予了另一个10元,他才得以买车票返家。当年家贫故然是其原因,但根本上是由于那是属于过去的年代,而当今中国,经济发展与物质丰盈早已是今非昔比!
我身后的老学生们又在抹眼泪了。
演出进行到1小时38分钟时,阿文兴老师还剩最后一支歌了,他将穿着布朗族服饰返场进行演唱。
布朗族服饰分日常装和仪式装,仪式装亦称“盛装”,为重大礼仪场合与节庆时取用。
他出来了,雷鸣般的掌声中夹杂着观众们善意的笑声。
色彩斑斓的布朗族盛装穿在他的身上,舞台效果奇佳,并且由于配搭着他的自行其是的个性的卷发,加之他源于本性本我的一派天真纯良气质,竟然体现出了一种萌萌哒的出奇的效果,仿佛在说:看!我又来啦!看!我们布朗族的服装多么华彩,多么漂亮!
于是,主持人报了全场唯一1次歌曲的词曲作者,因为《想起我的布朗山》是特意为这场音乐会而作的原创。词:邓忠汉;曲:阿文兴。钢琴声被轻轻扣响,曹承伟老师的伴奏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如蝶。
一曲嘹亮,余音久久绕梁……
我见阿老师的家人们牵着小孩子走到台前了,等待着最后一个尾音收住后便上台献花。
这时,主持人已经站在了阿老师的身边了。结果,当最后那颗音符一落,随着主持人杨宣娇按事先设计好的我们都特意没有告知阿老师的“暗藏彩蛋”环节,开始就师生情的角度,与台下的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老学生,以及还在读的学生们进行互动,气氛热烈得使阿老师的家人带着花束退回到了座位。
伴随着杨宣娇的一句“各位学生们,你们在哪里?!” 声音未落,观众席中便从不同方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站起了无数的学生。
我猜他们的情绪早已经是按耐了很久了。
“我在这里!阿老师,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阿老师,我们爱你!”
一声声动情的声音发自脏腑,一个个身影如水流般地涌上了舞台。
然后,所有的人都看到阿老师瞬间绷不住情绪了。
泪水淌满他的脸颊。
他以手试目。而泪水,抹去又溢出。
师生相拥,不论年龄,不分性别;
鲜花环绕,不问芳从何处而来,只知此刻其香皆因缘分,方得弥漫!
更多的人开始流泪。
语言已经苍白,仿佛只有泪水能够代替话语一抒胸臆。
所有的激动与喜悦、感动与开怀、离伤与感慨这些情绪都透彻淋漓地从各自的胸腔中挥洒出来铺呈于舞台,情感互相碰撞并毫不掩饰地捧出在彼此的面前。
这时,偏偏还有淘气的音响师自作主张又适时恰当地给出了一段《老师,我总是想起你》的背景音来渲染情绪、推波助澜。
音乐会的气氛被推上了高潮!
这是阿文兴老师个人的人生高光时刻,同时,亦是在场师生的一次心灵之旅。而且,这何尝不是一堂精心做给师生看的、富含人生价值与美育意义的教育大课?把事业做好做精,把身心打磨得善良纯粹,便也为一种圆满。
我相信,阿老师四十年的教学生涯的酸甜苦辣涩之五味在这一刻被悄然释然;我相信,他所有的付出与获得在这一刻被妥帖的守衡安放。仅余的,唯有作为师者的一腔温暖。
这是一次歌者的圆满谢幕!
这是一次师生的圆满团聚!
阿老师是幸福的,因为他生活在音乐里。
学生们是幸福的,因为音乐让他们相遇与相知。
并且,今晚,音乐让他们再度重逢!
舞台终会结束,但尾声一直延续。
诉说,拥抱,合影;反复诉说,再次拥抱,再次合影。
我见主持人杨宣娇退到一旁悄悄试泪;我见阿老师与学校刚到任不久的新任党委书记的双手紧紧扣在了一起;我见许多的学生簇拥着伴奏聂老师和曹老师合影;我见更多的学生将师母吴姐围在了中间,对她诉说着自己的感恩。
台上台下到处都是举起的手机、相机。摄影的定格,会成为最美丽的旁白,那便是三个字:在一起。
看着这些画面,我领着女儿悄然退场。艺馨楼下,我见到一些观众,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他们还聚在一起舍不得离去。
他们还在热烈地聊着这场音乐会,聊着与阿老师相关的话题。
回了家里,我从手机相册中简单选取了9张图,发了一个朋友圈:“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因为有美好的人们!”
再次审视,心里一方面升起因音乐会的顺利与成功而源发的由衷开心,以及由师生情而源起的缕缕感动;另一方面,又由于已经离开了现场便得以沉淀与回顾,渐渐抽丝剖茧般地品出了一丝有憾的留白。
本来这场音乐会可以更好!唉!为什么不呢?它完全有条件可以更好的嘛!
一之憾是阿老师的女儿因事没有到场,缺席了音乐会。她本硕皆为英语专业,主修笔译,但却将声乐当成了终生所爱,彰显家学渊源,并曾在专门的北京音乐学校研修两年,尤擅电音制作。如果音乐会上的那首《天路》,换成阿老师与女儿合唱的话,在我的心里,其精彩程度会再下一城。
二是我们在事前都没有想到在最后一支歌《想起我的布朗山》完毕之时请主持人适时控场,先于与学生们互动前,增加请阿老师家人上台的专门环节。阿老师父母已经离世,但我明明知道在场的老人中有高龄老人1位,恰为阿老师92岁的丈母娘。老人是由吴姐的哥哥特意从施甸县接来的。老人身康体健,仅近年来由于年事已高双耳近乎失聪,但这一点恰是我最感动的,亲情的至深感受可以不用耳,唯用心。音乐会时她的“来”,她的“在场”,她与家人、与阿老师能够在如此重要的一场盛会上互相看到彼此的容颜,就是心乐超乎音乐的最大价值,正所谓:“有一种音乐不靠听!” 而杨宣娇肯定能处理好主持词。
并且,请家人上台时可以将老人扶到最前面走。老人走得故然很慢,但走多慢此刻都归为一个“好”字。现场无论是起掌声还是忽归于一片宁静,让我们就这样等待着老人慢慢地走,请她引领着身穿布朗族盛装的家人们走向阿老师身边。然后,最后列为一排,留下大家庭中极珍贵的一张合影。
所以,好可惜!施甸县布朗族属于云南特有少数民族布朗族两大方言区之一的阿尔佤方言区,偏处祖国边陲一隅的布朗族山寨里,难得出这样一位杰出的歌者,难得这位歌者在今晚以歌作桥,身边聚集起了一众的身穿民族盛装的布朗族亲朋好友们,我相信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愿意再空出那么几分钟,能够就这样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看到阿老师握住家里长者的手,亲吻年幼孩童的脸,歌汇霓裳,情满楼台!
三是在整个舞台筹备过程中因时间与人力关系,没有能专门为《想起我的布朗山》制作一个MV,这样既可以在阿老师演唱时作为舞美背景播放,又可以除了今晚音乐会的录频外再留一首MV的制作给阿老师作为纪念。
而阿老师的故乡——施甸县彝族布朗族木老元乡哈寨布朗族村,作为当代背景下极少数的迄今为止依然保存布朗族生态文化较好的村寨之一,是多么好的MV背景体裁啊!
那个由云雾缭绕的崎岖山路通往的山村、传统稻作农耕的清晨咩咩叫着的羊群、“一步楼”堂屋里不息的烈烈的火塘、遵从婚丧嫁娶习俗身着民族服饰的“打歌”人群、容纳村寨举行节庆祭祀活动的“寨心”广场、承载布朗“万物有灵”泛灵原始崇拜观念的郁郁葱葱的寨神林、村寨边高高山峰上的与美丽民间传说相互映和的神刀庙等等,无疑会成为音乐会舞美背景的一大亮点,让众多的观众为之耳目一新。
况且,阿老师的质、才、情、趣,怎能离得了这片哺育了他的好嗓子的土壤之根?!布朗的打歌调、山野的清泉水、村民的朴素情,是对他的歌声里为什么会开出璀璨花的索问的最好解答,是对他身为一名布朗族歌者具有一颗民族骄傲自豪心的最好交代。
出主意易,贯彻落实难,如果出高质量的MV,我想,得专业团队来制作吧!一台音乐台,既是个体成果的展示,更是集体合力的完成。诸多的细节,比如伴奏者的敬业与他们三人真挚的友谊;比如音乐学院对老教师的尊重,以及为这场音乐会所付出的心力。这些与我所体悟的留白一起,隐在了舞台的背后,成为了潜于心底的华彩、感动与暖意。
圆满且留白,冒似是一对矛盾的词,但它俩这么突兀的从我心里冒出来。舞台是即时性艺术,没有重来的机会。
四十载凝结于一晚,既长又短,它给予我的撞击,无论是长久的感动、感慨、感叹,还是音乐会结束之后,还能让我去记挂着它的留白,都充分证实着一件事儿:这是一台圆满的艺术!
既体现了阿老师已经圆满的艺术人生;更缘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观众对这台音乐会的高度认可及由衷赞许。甚至,就是因这些只有心知道,却没有能够充分展示在舞台上的林林总总的碎屑,才让这台音乐会如此丰满!
某些留白需要想象,某些留白则需要说出来。因此,即便距音乐会已结束了几日,这些支撑太阳光晕的圆满,同时又在叶片光影中闪动着点点亮斑的必要细节,仍然让我觉得理应写出来,供大家知道,且平添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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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子来了
审核:张雪梅 段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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