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建党100周年主题征文获奖作品展】33我的衣橱变迁史

我的衣橱变迁史

中文系支部周琳

前几天整理换季衣服，又收拾出一大包六七成新的依旧整洁挺括却决计不会再上身的大衣、毛衫、外套。面对这一堆衣物，如何处置，真让我犯了难。再放回衣柜吧，整理本来就是为了腾出空间；扔掉吧，又着实太过靡费。早些年，同样的东西还会拿回老家给弟媳妹妹们,如今的她们也早已有了与我同样的“断舍离”的苦恼。两难之中，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四十年前。

我是一个不善于记录和总结生活经历的人，但有些过往的片段和细节总是不受控制地跳到脑海中来。记忆中有印象的第一件新衣服是五岁那年得到的。那是一件深咖底色小碎红花的灯芯绒罩衫。那年的七八月份妈妈就自己学裁缝给我和妹妹每人做了这件上衣，但无论我们怎样恳求，始终就是不允许上身穿，说否则过年时就没有新衣了。到了当年的十一月份，因为有一位远房表姨出嫁，我们全家去“吃席”，妈妈才破例允许我和妹妹穿上了新衣服。到今天我都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在亲戚朋友面前一个五岁小女孩因为一件灯芯绒罩衫而掩饰不住（不，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狂放”之情。现在想起来，那时还没有“联产承包”，父母两人在生产队一年忙到头所得的工分年底分红是不够给全家每个人都添置一件新衣的。

记忆中与衣服有关的第二个细节出现在两年后。七岁那年的夏天，当时三十岁正值人生最好年华的妈妈给自己做了一条灰色涤确良裤子。妈妈的裁缝手艺显然不过关，那条裤子裁剪明显不合身，但当妈妈穿上那条让虽然个头不高但身材纤细的她显得过于臃肿的肥裤子的那一刻，我和妹妹疯狂地哭闹起来。因为我们也要涤确良裤子。不记得妈妈是怎么哄好我们的了，只记得那条裤子最后膝盖和臀部打了补丁之后“退役”已是四年之后了。

十二岁，我考上了县城的初中。那年秋天，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件毛衣（实际只是一件腈纶衫）。衣服是大红色的，胸前有梅花的绣花图案。这也应该是我拥有的第一件成衣，也是第一件红色的衣服。这件衣服妹妹没有，那时的我从没想过妈妈不能同时给两个女儿买同样的衣服时候的心情，也从来没有勇气问过妹妹当时的感受。家里的经济条件已在改善。父母在承包田里种了棉花、西红柿、西瓜。星期天，我和妹妹会帮母亲打棉芽，还骑自行车驮着两筐西红柿赶过集。衣服上不会再有补丁了，可我还是会因为穿了一双妈妈新做的布鞋而“心花怒放”好几天。

高一那年的春节，我缠着妈妈给买了一件皮衣（当然是人造革的），棕红色，中翻领半长款，系着腰带。我暗暗得意，想着开学后在同学们中间炫耀一番，却没想到衣服质地太差，寒假还没结束，腋下、衣袖、衣肘处就都磨破了。但这件衣服依然伴我度过了那年的“倒春寒”和下半年整个冬天。

四年大学期间，现在还能想起来的是大四那年，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生活费买了自己的第一件真丝衬衫。款式十分简单，墨绿色，老头衫式的圆领，直筒版。当时想着要做为在苏州四年生活的纪念加以保管的，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件衣服的结局了。

九十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工作之后，经历过企业改革的阵痛，也体验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给社会带来的富庶和繁荣。我的衣柜内容渐渐丰富了起来。首先是颜色上的丰富，赤橙黄绿玄白；再慢慢是质料上的丰富，从化纤到棉麻，从真丝到羊绒，从羽绒到驼绒，直到出现“断舍离”之烦。

个人只是一粒水珠，却折射出我们伟大祖国几十年发展变化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