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中秋佳节
送给您一篇情真意切的散文
愿您和家人节日快乐、吉祥平安。
作者简介
侯长林，铜仁学院校长，教育学博士、法学博士，二级教授，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省管专家，硕士生导师。
长期研究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中的院校发展及文化建设，先后发表论文（含理论文章）150余篇，其中在《教育研究》《中国高教研究》《中国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研究》（武汉）《高校教育管理》《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贵州社会科学》等CSSCI期刊发表论文18篇，《人民日报》5篇，《光明日报》7篇，多篇论文被《新华文摘》论点摘编和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出版学术著作13部，多部学术著作被翻译成英文出版，主持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教育部规划课题等十余项。获政府科研奖10项，其中独著或主持的科研成果分别获全国教育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三等奖和全国学校共青团优秀研究成果一等奖各1项，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2项、二等奖、三等奖各1项，贵州省教育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一、二、三等奖各1项，贵州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三等奖1项。主持的两项教学成果获贵州省高校教学成果一、二等奖。独著的散文小说集《即将辞去的旧楼》获贵州省“乌江文学奖”。
我出生在农村,出生在一个不算偏远但寨名却十分古朴的名叫火坨寨的地方。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饱尝了农场孩子所应有的贫穷与艰辛,但那连绵不绝、或长竹、或长树、或竹树丛生的大山,给了我无尽的乐趣,尤其是大山中的我的那温馨的家,像一艘船载着我度过了幸福的童年。爷爷的倔强、父亲的豪爽、母亲的勤劳,在我的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可我这里所要记述的则是我那苦命的善良的奶奶。
我的奶奶是童养媳,她比我的爷爷整整大十岁。她对生她养她的父母及生她养她的村庄淡漠如水。她虽从未向我提起过她当童养媳的生活,但童养媳的苦难是可想而知的。据说,我的曾祖母,时常身着素装,治家特严,已经有了我的父亲的时候,我的爷爷还被曾祖母挥鞭赶出家门。我的爷爷只喜好狩猎,不喜耕种,他经常带着猎狗在森林中穿行,与野猪、豹子等野兽周旋。他倒活得逍遥又自在,只是苦了我的奶奶。她整日整夜地忧愁,整日整夜地担惊受怕。一次,爷爷用套吊了一只小虎,当晚凶猛的母虎闻着气味就来到了屋后。那低沉的虎啸,吓得奶奶将我的大伯、姑姑和我的父亲紧紧地抱成一团。幸好,那母虎只是在屋后转了转,一声长啸后就走了。当然,我的爷爷,他倒无所谓,他曾不止一次对我及弟妹们说过,要不是你奶奶不准我开枪,我肯定抱着炮筒子冲了出去。
在那狂热的年代,我那在世上活了不到四岁的长发哥出生了。我的父亲在他们兄弟几个中虽排行最小,但由于大伯早逝、二伯母没有生育、三伯当志愿军赴朝鲜参战推迟了婚期,我的长发哥反倒成了奶奶的长孙。1958年“大跃进”,每人每天只有二两救命粮。那时,我的父亲又远在贵阳工作,母亲每天还得参加队上劳动,爷爷因不满现实被克扣口粮一气之下扛着猎枪上了对面的大山,而不谙世事的长发哥,每顿闹着要吃尖碗饭,奶奶只好把自己的口粮贴上,等父亲接到母亲告急信从贵阳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奶奶已全身浮肿,父亲花掉了带回来的所有的钱,才治好了奶奶的病,可不久,长发哥却身染重病先奶奶而去了。奶奶痛哭流涕,母亲说,从此,奶奶总是泪渍渍的。 我出生以后,当时的社会仍闹哄哄的,可我的家境,由于父亲的归来, 却日渐好转了,大概是因为长发哥的死,家人把我看得很重,奶奶更是把我成她的心肝,不准人打,不准人骂,我也就成了家里的小皇帝,至于干了多少淘气的事,已记不清了,只有一件事,由于母亲提起,却相当清晰。那是我两三岁的时候,一天傍晚,奶奶背着我在院坝里玩,忽然,我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发现了挂在蓝蓝的天空中的那轮明亮的圆圆的月亮。
“奶奶那是什么?”
“那是月亮。” “奶奶,我要天上的月亮,我要天上的月亮……”
“乖乖,那月亮拿不到。”
“不,我要,我要嘛。” 于是,奶奶就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篙,对着月亮不停地夺,直到夺得我发出咯咯的笑声。 奶奶带大了我,又接着带我的弟妹,当我的小妹刚刚满过一周岁的时候,她却撒手而去了。奶奶去世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早上天阴沉沉的,下着毛毛雨,我拉开羊圈去放羊,父亲叮嘱我,要我一定再去喊声奶奶。我去喊了,可是奶奶已说不出话了,看她的口形,好像在说:“孙儿,好好长吧,奶奶照顾不了你了…...”牧羊归来,看到院坝里站满了人,父亲接过我的斗笠和蓑衣,含着泪告诉我:“奶奶去了!”当时,我全身像被电触了一样,呆立在院坝的老李子树下,什么也没有说,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掉。这是我不算太短的人生旅途中最痛苦的一次流浪,那种感觉,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网络资料图（与文本无关）
时至今日,奶奶故去已近20年了,每当看到明亮的圆圆的月亮,我仍会不自觉地想起奶奶背着我拿着竹篙夺月亮的情景,想起善良的奶奶曾给予我和弟妹们像大海一样宽广的无边无际的爱。
作于1991年5月
本文选自《侯长林文集（散文小说卷）即将逝去的旧楼》，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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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秘苑
编辑：张朝飞
审核：叶 丹
整理：党委宣传部新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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