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
党
百
年
不
忘
初
心
漫长的一夜
1931年4月26日傍晚,劳累了一天的钱壮飞走出南京“中统特务”机关大门……
钱壮飞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地下党秘密联络处,焚烧完秘密文件后,划破了墙上的地图,用暗号警告相关人员撤离。
回到家,妻子张振华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儿子钱江看到钱壮飞,急忙过来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说:“爸爸!爸爸!赶紧吃饭。吃过饭,陪我下象棋。”钱壮飞的心思全在昨天破译的六封电报上,党的重要人物顾顺章叛变,上海地下党机关及领导人危在旦夕,他哪里有心思吃饭、下棋呢?
胡乱吃了两口饭,钱壮飞就去了书房。坐在椅子上,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虽然昨晚女婿已连夜把情报送去了上海,但中间会不会出问题?情报能不能送到中央地下党组织手中?万一出现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电报已经交给上司徐恩曾,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很快就要暴露,这么大的事,肯定会连累自己的妻子、儿子和女儿!如果连夜带着家人撤离,时间完全来得及,可这样一来,就会引起特务们的警觉,万一他们知晓了秘密,提前行动,中央机关撤离的时间就会缩短,说不定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倘若不带走妻儿老小,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心狠手辣,一定会对他们下毒手。一边是党中央重要机关,一边是至亲家人,哪一边都让他割舍不下……
“爸爸!你坐着没事,陪我下盘象棋好不好?”正在钱壮飞无法取舍之时,儿子钱江走过来央求道。钱壮飞转脸看了他一眼,掩藏起内心的焦虑,微笑着说:“今天爸爸累了,你早点休息,等有了时间,爸爸再陪你下棋。”“那好吧,看你愁眉不展,我给你讲个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吧。”钱江说完,便开始从“岳母刺字”说起来……
看着懂事的儿子,钱壮飞鼻子发酸,他强忍住泪水,听了几句后,便对儿子说道:“你喜欢岳飞吗?”儿子郑重其事地说:“当然,他是个爱国抗敌的大英雄!”这时,妻子张振华走过来,拉了一把儿子说:“快回去睡觉吧!爸爸有工作要做,我们不要打扰他。”儿子依依不舍地跟着妈妈回了卧室。儿子离去的那一刻,一串泪珠顺颊而下,钱壮飞心如刀割。
做了种种设想后,钱壮飞最终做出抉择,他难过、心疼,感觉今夜是如此漫长,可又希望永远不要天亮。不知什么时候,妻子悄悄走到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肩头。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我知道你肯定遇到难以解决的大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要考虑我们。我最担心的是江儿,你要是离开家的话,能不能把孩子带走?”钱壮飞知道,虽然妻子语气平静,但从她托付儿子的事上能看得出她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儿子是妻子的心头肉,虽说自己不怕,可她不能不考虑孩子,孩子才十一二岁,很多事情还都懵懵懂懂,作为父母谁愿意把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呢?
带走儿子,钱壮飞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在中统局身居要职,虽说是局长徐恩曾的秘书,但老奸巨猾的徐恩曾依然不信任他。为了迷惑敌人,他决定明天先到局里上班,然后再出去,如果带着儿子,一旦引起特务们的注意,事情就会露马脚。
沉默了半天之后,钱壮飞抬眼看了一下妻子,摇摇头,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事关重大,我只能一个人离开。把你们都留在这儿,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们的!”妻子平静地说:“没事,你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们。路上凶险,你一定要小心。”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静静地,谁也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钱壮飞像以往一样去上班,儿子钱江过来送行,他望着机灵可爱的孩子,无限的爱怜一下子涌上心头,要不是多年来做特工养成的控制情绪的习惯,他早就泣不成声了。
此时,他虽然眼角闪着泪光,却依然面带笑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说:“你会做饭了吗?”小钱江不知道这是与父亲见的最后一面,开心地说道:“我不会做饭,但会煮面条。”“会煮面条好,以后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爸爸去上班,等会去上学吧!”钱壮飞满含深情地说道。
告别了妻子,钱壮飞走了,走得很急,而且没有回头。他不能回头,回了头,那就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来到特务机关后,钱壮飞一切如故,机警干练又态度谦和。进了办公室,他马不停蹄提笔给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头子徐恩曾写了一封信,说他离开这里,是因为政见不合,不要殃及家人,否则他就将徐恩曾贪污特务经费、暗算同僚、狎妓嫖娼的隐私都捅出来。信写好后,他把它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钱壮飞知道,徐恩曾很快就能看到这封信。
钱壮飞出了中统特务机关的大门,直奔南京火车站,买了张车票,登上了去上海的火车,他没直接去后方根据地。中央地下党机关安全是大事,他必须亲自证实安全撤离才能放心。
一切皆如钱壮飞所愿,上海地下党机关和人员全部撤离。他给徐恩曾留的信起了作用,徐恩曾担心短处被揭发,影响仕途,关押了钱壮飞的家人一段时间后,便将他们释放。但令人悲痛的是,钱壮飞牺牲在长征路上,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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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田 萱
值班编辑:杨 龙
责任编辑:崔婷婷
来源: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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